长安城。
太阳照常升起。
不过最先走出家门的并不是城里的寻常百姓、商贾官员,而是那些七八岁年纪的小孩子。
他们斜跨着一个背包,里面装满了带着油墨香气的《长安邮报》,你争我抢的满大街叫卖起来。
穷人的孩子早当家。
这些小孩子见惯了父母赚钱的辛劳,自然会想尽办法去勤工俭学,多赚点钱贴补家用。
如果一切顺利,他们还有可能自己留下几个铜板,去买一根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爽一把……
而今天,他们笃定自己能吃到那根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冰糖葫芦!
无他,今天的《长安邮报》格外厚,正刊和广告破天荒的达到了一比一,属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!
因此,一枚五铢钱买不了上当,一枚五铢钱买不了吃亏!
片刻之后,城中的茶馆、咖啡馆、公共马车站台,人们开始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,只是当那些腰间插着环首刀,手持水火棍巡街的执法官走过之时,他们又都缄口不言,变得格外谨慎小心。
原因很简单,他们在讨论官府之事。
召南现在讲的是《墨子·尚同》。
此地为秦岭分支,东西绵延四五十里,远望山势如同一匹骏马,故名骊山。
“以臧为其亲也,而爱之,非爱其亲也;以臧为其亲也,而利之,非利其亲也。以乐为爱其子,而为其子欲之,(非)爱其子也。以乐为利其子,而为其子求之,非利其子也。”
一众墨者转头望过去,见到来的是一位富态老者,白发苍苍,皱纹不少,但脸庞红润,腰背挺直,一双三角眼更是精光凌厉,让人不敢逼视。
廷尉府。
不过三天饿九顿之后,他想明白了一件事,先贤之所以是先贤,是因为他们做出了后人无法做到的事情。
又过了一会,召南缓缓出现在竹楼门口,环顾左右,席地而坐。
“古者民始生未有刑政之时,盖其语“人异义”。是以一人则一义,二人则二义,十人则十义……是以内者父子兄弟作怨恶,离散不能相和合。天下之百姓皆以水火毒药相亏害,至有余力不能以相劳,腐朽余财不以相分,隐匿良道不以相教。天下之乱,若禽兽然。”
竹楼大门两侧悬挂的黑白两色竹牌,透露了居住者的身份。
也就是说,只要有才华,有能力,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!
我命由我不由天!
日上中天之后,竹楼外聚集了数百人。
大取,就是取大,也就是说面临抉择的时候,要选‘大’而舍弃‘小’!
竹楼上,召南滔滔不绝。
“好一个无君无父之辈!”
寒酸。
自然而然,竹楼的简陋就不再是简陋,而是一种身份象征,亦或是理念。
这是他今日的主讲内容。
那人念着念着,目光情不自禁投向远处隐隐可见古柏森森的地方。
没有人在意这种席地而坐的方式舒服与否。
不仅是这间竹楼,那些其他的小房子也是如此,天然去雕饰,没有丝毫多余用于享受的装饰和家具。
当然了,也有些墨者说召南其实是盘公的私生子……
不过这纯属污蔑,是墨家尚贤堂一派对墨家隐宗的抹黑!
于是,召南今天就准备开一次墨者大会,向隐宗墨者讲解墨家经典,以此来证明自己成为隐宗领袖,不单是有了老师的推荐,更多的是因为他就是那个‘贤’,是被上天选中的贤者!
而这,就是墨家的‘非命’。
召南皱皱眉头:“尔是何人?为何闯入我墨家禁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