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过,她从未如此不安过,每一次,她都是笑着送哥哥出征,因为她知道,哥哥定会凯旋而归。
可是这一次,却总觉得陷阱重重。
她去问过爹爹,从爹爹的神情之中,她也看出了些许异样,最后,爹爹只是说哥哥在三军之中颇有声望,而且将入军营,都会有亲卫队誓死护卫,即便有人想要谋害,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。
他也叮嘱过让哥哥自己多注意些了。
那一番安慰,爹爹像是对她说的,却更是他在安慰他自己。
所以并不是自己想多了,而是这一次,确实隐着陷阱。
心中无端又想起上一世凤浔生战死地那一场战役。
君要臣死,有万千种法子。
颜卿霜想着,双眸猛地沉下,看着手中捧着的八哥,心里越发低沉了些。
到底是谁这么恶毒,连哥哥送给自己的八哥都不愿意放过,这个人,想来该是很了解她吧,想要谋害一只鸟,多容易,小厮都是从一个地方买的,从买来一路进居竹苑,要经过多少双手,根本无从查起。
毕竟只是鸟食,谁又会每次喂食之前都去拿银针试毒。
这一步棋走得多好啊,躲在暗处,杀了一只鸟,却能给她这么沉重的一击。
颜卿霜想着,身子微微颤了颤。
她知道自己此刻该振作起来,该揪出背后那个人,让她知道,即便是杀了一只鸟,也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可是今夜,她什么都不想去管。
身后的人看着她微晃的身子,双手一紧,几乎要上前去扶住她了,却又生生忍住了。
—
颜卿霜一路走着,一抬头,却是走到了方才凤浔生带着自己来的这一处山坡了。
冷笑一声,颜卿霜轻舒了一口气,脚尖轻踮,飞身而上,稳稳落在凉亭旁。
“你也想要振翅高飞的吧,是笼子困住了你,对吧,”颜卿霜捧着那八哥,柔声说道,“这城中,也只有这一处高些了,就将你葬在这里吧。”
自言自语地说完,颜卿霜便将那八哥轻轻放到一侧,徒手在凉亭一侧挖着土。
凤启延站在不远处,看着她的举动,一颗心拧成一团。
他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这般绝望萧索的样子,是因为凤浔生吗,是因为那个淸倌儿吗?
凤启延觉得自己心好疼,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,她如今这般样子,还不如她指着自己说憎恶自己利用了她的时候。
指尖渗出鲜血,沾满泥土,她却恍然不觉,依旧默默地挖着土,好似一个麻木的牵线木偶一样。
凤启延到底看不下去了,快步上前,一把扣住了她染着血的手。
颜卿霜心口一跳,抬头,对上凤启延暗含心疼的双眸,冷笑了一声,“是你啊。”
然后轻轻挣开他的手,继续挖坑。
她的反应那般冷淡,淡到凤启延觉得自己的心口因为那三个,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。
没有恨,没有爱,如今的她对上自己的时候,冷漠得让人心惊。
没有再去逼着她停下手上的动作,凤启延伸手,一起帮她挖着这个坑。
颜卿霜看着他的手上沾上泥土,微微蹙眉,“怡郡王,我不需要帮忙,您请回吧。”
没有问他为何会在此,只是冷淡地拒绝。
凤启延动作一滞,这才恍然看到她放在身侧的那只八哥。
用绢帕裹着,但是还是依稀看得出来里面确实是一只八哥。
他记得,颜书畴上次出征归来,给她带回来一只八哥,她视若珍宝。
难道就是这只?
凤启延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了。
今夜,原本他不想吃出来的,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