翊坤宫。
皇后单手支颐,轻轻靠在软榻之上,神色间愁苦繁琐,她的身侧,一个一身绿衫的宫女屈身伺候着,那宫女此刻脸色也是一脸的担忧神色,整个翊坤宫此刻好似都陷入了愁苦之中,无人敢在皇后面前发出半点声响,唯恐惹怒了她。
“池荷。”
皇后突然出声,她身侧那个绿衫宫女急忙道,“奴婢在。”
“你可都打听清楚了,当真是太子妃端去的汤药,堕了那颜良娣的胎儿?”皇后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音。
她一贯是清冷高贵的,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那般淡然,那般沉稳,唯独最近,因着太子的事情,她一再地失了往日的那股成竹在胸的气势。
被唤作池荷的丫鬟见着她这个样子,心有不忍,但是又不敢有所隐瞒,只能压低了嗓音道,“回娘娘,确实是的,昨夜颜良娣的孩子就没了,太子没有责罚太子妃,还随着太子妃回了紫鸾宫歇息了。”
“胡闹!”皇后一掌拍在了身侧的扶手上,眼中隐着掩着怒火,想要压下去,却怎么都压制不住,“太子任性,这般胡闹,太子妃便也就由着他胡闹?都不曾规劝于他?”
皇后怒气一出,这一宫的宫女都吓得跪了下来,大气不敢出。
额头青筋微跳,皇后只觉得头疼欲裂。
因着上一次凤启轩闭门修书的事件,景德帝已经动了怒了,虽说这些年,她与皇帝一向恩爱,景德帝对她更是恩宠有加,可是天威难测,她与景德帝如今只有凤启轩一个孩子,若是景德帝当真对太子失望了,即便再有心护着她这个做皇后的,只怕都是有心无力了。
皇后想着,心中越发沉闷。
要怪只怪她从小将凤启轩护得太好,让他少了那些皇子该有的血性,让他即便生在这深宫之中,竟然还妄念兄友弟恭,满心满脑都想着阖家欢乐,何其可笑。
他这般行事,最后只怕死在谁的手上都未可知。
皇后想到这里,心口一痛,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,她无论如何都要护着的。
这般想着,皇后用力按压了一下‘突突’跳着的额头,刚准备起身,就听到外面太监尖着嗓子出声道,“陛下驾到。”
皇后一惊,池荷慌忙伸手,扶着皇后起了身,一起去迎圣驾。
景德帝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。
“恭迎陛下。”皇后带着一众宫女相迎。
“都起来吧。”景德帝神色冷淡,话语疏离,相比以往,话语中那份浓厚的夫妻情分淡了不少。
皇后心口抽痛,却还是只能佯装没事人一般,直起身子,看向景德帝,扯出一抹笑意,“陛下今日怎么得空来了臣妾这里?”
景德帝坐在那里,抬头看向皇后,眉宇间清冷无情,“朕为何会来,皇后当真不知?”
皇后身子狠狠颤了颤,心中苦涩。
她哪里会不知,她只是没想到景德帝当真会这般来兴师问罪。
夫妻情分,在这皇宫之中本就淡薄,是她痴想了。
皇后深吸了一口气,尽量保持着一国之母该有的气度和礼仪,轻轻挥退了宫里的宫女,然后对着景德帝跪了下来。
景德帝微微挑眉,看着跪倒在地的皇后,没有说话。
“皇上,臣妾教子无方,还请皇上责罚。”皇后跪倒在地,没有抬头去看他的神态表情,只是颤着声音说道。
这些话由自己先说出口,总好过让他斥责出声,毁了夫妻情分要好。
跟了他十数载了,他的脾气,皇后还是清楚的。
只要是她说出口的,都还有转圜的余地。
景德帝冷哼了一声,“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儿子啊,当真如此痴情,专宠一人?朕不曾想,朕的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