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她涨红着脸侯在床榻之旁,却不敢开口言语,亦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。
直到赵清茗哭够了,轻声道,“素儿,帮我备些水,我要沐浴。”
“是,素儿这就去准备。”
木制的浴桶几个丫鬟合力才抬进了寝室,又用屏风遮挡,赵清茗这才下了床榻,向着浴桶走进。
泡进浴桶的那一瞬间,眼泪依旧滚落,掉入浴桶之中,不见踪影。
她以为她这一世会与寻常女子不同,她出生国公府,父慈母爱,天之娇女,从小到大,几乎她要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,可是偏偏到了自己最在意的人这里,却偏颇得厉害。
嫁入东宫,她原想着无欲无求,不争不抢地过上一生,可是她不争自有人欺上门来,她不抢,自有人逼着她去抢,她无可奈何……
赵清茗想着,缓缓滑低身子,将自己整个都泡入水中。
素儿在一旁候着,许久未听到赵清茗的动静,不由得出声唤道,可是不论她怎么唤,就是没有回应,素儿急忙绕过屏风,看着赵清茗,一把将她从水中捞出。
—
“你说什么?”凤启轩一把扔了笔,看着面前的宫女厉声问道。
那宫女被吓得够呛,猛地跪了下来,“太子妃,她,她自溺……”
“来人,拖出去,将这胡乱说话贱婢拔了舌头,送去浣衣局。”凤启轩冷声说着,不顾那宫女如何哀求,快步向着赵清茗的寝殿走去。
太子妃若是自戕,这是大罪,这般的话语,这个宫女便敢如此宣之于口,这样的宫女,他如何留的。
凤启轩快步进入寝殿,看着那正在把脉的御医,一脸紧张问道,“茗儿她如何,可有大碍?”
凤启轩此话刚落,却只见那御医笑着道,“太子,大喜,大喜啊,太子妃她已有身孕,只是时日尚短,还未稳妥,这段时日,要安心养胎才是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凤启轩猛地上前,一把握住那御医的手,“你说太子妃有喜了?”
那御医被凤启轩骇了一跳,不敢动弹,只能点头道,“正是,正是。”
“烦请御医写一副安胎的方子,本宫定有重赏。”
“这是微臣分内之事,分内之事。”那御医说着,躬身退了出去,到外间写了一副安胎的方子交到了素儿手中。
“以后便麻烦先生来请平安脉了。”素儿恭敬道。
“自然,自然。”御医说话间,这才退了出去。
素儿知道这个时候该让太子与太子妃说些体己话,便也退了出去,关上了门。
—
赵清茗躺在床榻之上,因着方才御医过来,周围帘子都散了下来,此刻她咬唇躺着,没有出声。
御医的话她自然也听见了,想来该是新婚那一夜,只是这孩子来的突然,毫无防备,她心中竟丝毫没有喜悦的感觉。
但是她明白自己的职责,也知道成国公府能有今日全都倚仗皇后姑母,所以日后,该她尽的职责,她自当尽,只是感情,终究强求不得。
纱帘被撩起,轻轻挂与床勾之上,床榻边坐上来一个人,伸手,轻轻拢上她的小腹。
赵清茗下意识地缩了缩,却是没有敢躲。
凤启轩眼神暗了暗,觉得自己混账得厉害。
跟了自己之后,她变了,以前的飞扬之气没有了,以前的随性之姿也没了,如今的她唯唯喏喏,即便心有不甘也不敢多言多说,只敢对着自己撒气,只敢拿她自己的性命开玩笑。
“茗儿,对不起。”凤启轩声音带着轻颤,“我惜你怜你,甚至想着,只要你嫁给了我,总有一日会爱上我,只要我对你好些,足够的好,总会有这一日的,但是如今才短短时日,我就这般待你,畜生不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