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忘了你是陛下的亲儿子,只要你有建功立业的想法,有的是人愿意帮你!”
刘启扭头:“有的是人?”
窦彭祖一脸郑重的点点头。
一切,尽在不言中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南郡。
石碣村。
太阳刚刚升起,旋即被乌云遮蔽,风也开始不急不缓的刮了起来。
这是要下雨的前兆。
村里的女人们顾不得休息,连忙跑到院子里将还没有晒干的咸鱼收起来。
这几天是她们和杂货商人约定的时间,对方将带着针头线脑等日用品来和她们换这些咸鱼。
所以,咸鱼不能被雨水打湿!
收着收着,她们开始埋怨起了家里的男人。
那帮家伙说是接了个大单,要送一支商队前往衡山郡,因此许久未归。
否则,家里的咸鱼干要比现在多出三成,这样她们不仅能换到针头线脑,还能有多余的钱给家里的娃娃买块布做件衣服!
嗯,棉布。
毕竟棉布穿起来比麻布要舒服很多。
更重要的是,她们要用有限的时间去尽可能养蚕缫丝,纺织丝绸用来贴补家用,自然没有时间去采集苎麻,再用十几道工序去获得麻线,最后再纺织麻布裁制衣服。
这很不划算!
大机器大工厂生产出的棉布,最先挤垮的不是那些手工作坊,而是那些靠纺织贴补家用的民妇!
毕竟前者可以走精品路线,还可以转行刺绣作坊,但那些粗手粗脚的民妇若是不掌握纺织丝绸的技巧,好一点的尚可进厂打工,差一点的就彻底沦为生育机器,在家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,闲暇时再洗衣做饭,喂喂牲畜。
片刻之后,小雨如期而至。
已经将咸鱼收回屋子里的女人坐在房门口乘凉,边教给自己的儿女如何通过云朵和风判断是否下雨的本领。
靠水吃水。
石碣村毗邻云梦泽和江水,她们的子女将来必然也会和水打交道,多知道一些没有坏处。
而在一片其乐融融中,村口突然传来阵阵凌乱的脚步声。
“莫非是货郎来了?”
“下雨了怎么还来?若是把针线淋湿了可怎么办?”
“就是,我今日不打算换了。”
“我也不换了,等过两天家里的死鬼回来了,多打些鱼,多晒点鱼干,然后再拿去县里卖!”
……
在女人们隔着低矮的院墙议论纷纷中,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哭喊。
紧接着,是鸡鸣犬吠。
嗯,不是鸡,是鹅。
毕竟石碣村靠近江水,十年九洪水,鸡不会游泳,而鹅淹不死不说,还能跟狗一起看家护院。
但鹅跟狗一样,终归防的是君子而不是小人。
此刻,在一阵骚乱中,一个疤瘌脸的黑胖子走到阮仲家门口,皮笑肉不笑的问道:“嫂子,这个月的船贷是不是该交一下了?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与此同时。
长沙国、衡山郡和南郡的交汇处。
这里位于云梦大泽边缘地区,遍布沼泽,少有人家,属于是彻彻底底的三不管地带。
蒙蒙细雨中,二三十个戴着斗笠的男人行色匆匆。
他们刚刚从一片泥泞的芦苇荡走出,简单清理了一下脚丫子上的泥巴,接着穿上草鞋,准备翻过前面的一座丘陵。
但他们沿着林中兽径没走几步,突然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喀喇喇地倒了下来,正砸在灌木丛中,巨大的树冠砸在地上,枝叶和灰尘飞溅而起。
在前面开路的阮仲悚然一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