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刘盈是太子,国之储君,如今亲手给他们分瓜,这是可以吹一辈子的荣誉,至于遗憾,自然是因为自己本事不行,没有留在长安,错过了不知道多少好东西!
比如这个时节的西瓜!
少顷,刘盈分完瓜,让人给他们送过去,自己则抱着半个沙楞楞的西瓜,边用勺子挖着吃边含含糊糊的说道:
“先吃点冰瓜凉快一下再说!这可全是大棚里种的瓜,大田里的西瓜可没有这么大,至少还要再有一个月才能张熟……”
毛释之牛嚼牡丹般吭哧吭哧的啃完面前的两小牙西瓜,擦擦嘴说道:
“老臣此次入长安,主要是来此地招商、嗯,招商引资,关中不是要让一部分工厂搬走异地重建吗?我砀郡地狭而民众,黔首的日子无不是过的紧巴巴,若是能够在当地多修建一些工厂,大家的日子就好过多了。”
“不错,有那么一点代天牧民的能吏风范了。”刘盈轻轻颔首,不吝赞美。
另一边悄悄溜进来的张不疑在偷走了刘盈半个西瓜后,抬头问道:“不是说士伍授田百亩吗,有了这么多的地,黔首怎么还会过得如此辛苦?”
毛释之愣了半天,很想打人,但最终气呼呼的转过头一言不发。
刘盈满是鄙夷:“若是黔首不苦,怎的你留县的子民要来长安打工?他们家里雇佣的庸耕者又是从何而来?”
张不疑梗着脖子:“话不能这么说,留县靠近大泽,时常有洪水泛滥!穷则变,因此他们才会抛家舍业的来长安做工,要是留县位于中原,到处都是膏腴之地,谁会愿意背井离乡啊!”
嗯,留县大约在沛县东南五十里,现如今已经被微山湖淹了……
刘盈笑了笑说道:
“有授田不假,可膏腴之地,凭什么要分给你这种既和地方小吏不沾亲带故,也不没有闲钱拿来送礼的升斗小民?就凭你脸长得好看?但你是个男的呀?”
“当然了,也许这就是你深受本太子隆宠的原因!”
一瞬间,张不疑微微凝固,再度默默远离刘盈,毕竟刘盈从小的时候就‘觊觎’他的美色……
而在另一边哄笑过后,毛释之轻轻颔首说道:“太子所言甚是,授田一事臣曾多次过问,也下狱了很多不法小吏,但分身乏术,老臣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干,专门盯着这一件事情吧?”
“毕竟若是细论,那些小吏其实并未触犯汉律,律令只规定成年士伍、庶子授田百亩,但并未规定这百亩田是何种田。”
“昔日苏秦也曾说过,若是家中有良田两顷,他甚至不屑六国相印……”
刘盈也点点头,毛释之说的这种砀郡地狭而民众,百姓困顿的现状,其实从战国年间就有了,而且持续到了秦朝年间,又延续到了如今的汉朝初年。
比如陈平。
陈平当年居住在砀郡阳武县户牖乡的时候,和其兄住在一起,两个成年男子只有农田三十亩,是个十足的贫困户,日常需要替别人主持丧礼赚外快谋生。
而且陈平的老丈人张负第一次去陈平家的时候,见到的就是‘负郭穷巷’、‘以弊席为门’,也就是说陈平家住在背离城郭、偏僻小巷的尽头,用敝旧的席子当作门。
嗯,连娶媳妇的钱都是老丈人给的……
张不疑抱着冰瓜歪头问道:
“既然有授田,那就去开荒啊,砀郡一马平川,现如今又有了耕牛和轻便的刘氏犁……要我说,他们穷就是因为他们太懒了,我曾经多次路过砀郡,大白天的到处都是躺在墙根下晒太阳的人,有这功夫,去开荒不好吗?”
刘盈攥了攥拳头,很想教育一下这个何不食肉糜的公子哥,但想了想,这其实并不怪张不疑,毕竟张家累世公卿,即便是张良东躲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