愣了一下,摇摇头:“百万人?哪有那么多啊!”
吕释之掰着指头算了起来:“你看啊,一间上万人的工厂要是搬走了,这些工人不就跟着走了,那么他们的家属不也跟着一起走了……毕竟没有让人家两地分居的道理啊。”
刘盈摇了摇头:
“小舅你说的不对。”
“你还是不太了解,咱们现在的工厂和前秦的工坊有本质的不同,那就是前秦的工坊以工师为主,学徒工为辅,而且一个学徒通常要学习五年左右,才能勉强出师……”
“为何,因为他要掌握全套流程!”
“以冶铁为例,合格的铁匠要用眼睛和经验去判断铁矿石的品质,从选矿到冶炼,再到锻造成各种器具,这一整套的流程都要做到了如指掌!”
“可咱们不同,我们的工厂讲究分工合作,还是冶铁,负责选矿的是矿场的工师,炼铁厂只需要养一两个懂得判断铁矿石品质的工师把关就行,至于其他环节也是如此,某一个工人,就只负责生产线上的一个环节,剩下的交给其他人来做。”
“因此他五年出一个工师,咱们的工人培训两月,再由班长或是组长带着实习一个月,就成了一个合格的流水线工人。”
“所以工厂搬迁之后,自然是在当地招募工人,进行培训,关中的工人并不会跟着工厂一起走,最多走一些懂技术、懂管理的中高层,普通工人还是会留在关中。”
听完刘盈的解释,吕释之先是一喜,接着有些忧愁:“那照你这么说,他们不就相当于是没有了工作,成为无业之人?”
“我可要提醒你,那些普通工人里,可是有不少人都将自己的授田卖了,换了一套新城或是附郭长安的房子,如果没有了工作,他们闹起来可不得了!”
闹不起来的,到时候颁布一道禁止工人游行集会的法令不就行了……刘盈挠了挠下巴,看向忧心忡忡的吕释之笑了笑:
“工业搬迁之后,土地肯定不会闲着,还需要兴办其他的厂子,工人又怎会失业?毕竟咱们要解决的是大量烧煤,以及那些重污染行业造成的环境问题,又不是因噎废食的不发展工业了。”
吕释之一脸好奇:“那你准备怎么做?说给我听听,我也好去说服那些不愿意搬迁的工厂主,嗯主要是他们背后的债权人。”
他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担心工厂主们不同意搬走。
关中米贵,工人的工资标准自然要比其他地方高出不少,重要的是在现如今的汉国,工厂就是香饽饽,随他们搬到哪里,当地都是敲锣打鼓的热烈欢迎。
毕竟工厂可都是下金蛋的鸡,哪怕这只鸡拉的屎又多又臭……
所以吕释之从一开始担忧的,就是那些以勋贵豪商为主的债权人。
工厂一拆一建,再加上培训工人,至少有半年的时间无法产生收益,自然而然的,他们的年终分红肯定受到影响。
因此,那帮钻钱眼里的家伙一定会用各种手段进行阻挠。
刘盈也心知肚明,只是一摊手:“其实我也没什么办法能说服他们,能让他们缩手缩脚的另有其人。”
“我只能保证的是,关中的工业产值并不会下降,在未来的一年时间内,重新进入新岗位的工人的薪资待遇会有所提升,具体多少以他们的工作岗位和工作时长来判断。”
吕释之挠了挠头,对于刘盈所说的另有其人有所猜测,旋即好奇问道:“我记得你说过,保持低工资可以让产品更有市场竞争力,怎么,终于良心发现要给工人涨工资了?”
我不是,我没有,别瞎说……刘盈用力摆手:“小舅怎能凭空污人清白!我甚时候说过这种丧良心话?我只是说,在工业发展的初级阶段,要号召工人们以厂为家,多多奉献,仅此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