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长剑中滴下的鲜血,并不是他的,而是那个不知死活的蜀郡郡守的。
此刻,蜀郡郡守那颗面容扭曲狰狞的头颅,正挂在他的腰间,鲜血如注般从被砍断的脖颈处滴落。
阆中分兵以来,林挚重新变回了那个杀人如麻,不在乎自己生命,也不在乎别人生命的屠夫。
他率军所过之处,第一通战鼓过后不愿出城投降者,破城之后守军官吏尽数屠灭,府库财帛赏赐先登之士。
于是很多的县令、县长、乡啬夫之类的官吏,望风而逃。
而开城投降的县兵,则立刻被他编入军中,一路往成都县席卷而来。
终于,暗中投靠了章邯的蜀郡郡守,不得不在郫县组织军队,和林挚决战。
只是,一方畏首畏尾,仓促应战,另一方则士气如虹,杀气腾腾。
结果,自然不必多说。
至于为何在此决战,而不是据城自保。
这一切,就要从秦惠文王时期开始说了。
秦灭蜀国之后,分封制和郡县制并存,蜀王归顺,秦派陈庄为蜀相掌控蜀地。
这时,蜀王居于成都县,而蜀郡郡治,则在郫县。
出于方便管控的目的,成都县的城墙被拆除,郫县则开始修建城墙。
只是后来秦国背信弃义,将蜀王爵位一降再降,最终迁入关中,成都县,就又成了蜀郡的郡治。
也是因此,郫县的城墙,就烂尾了。
至于成都县的城墙,虽然陆陆续续开始修建,但至今,尚未合拢。
也就是说,城墙不用敌人攻打,本来就有一个大大的缺口!
嗯,这就是秦人的浪漫,以人为城墙,当兵临城下之际,直接开摆……
夕阳西下,林挚抖了抖手中卷刃的长剑,将上面鲜血震掉,随即收剑入鞘。
远处,郫县城门大开,残存的守军很自觉的将城门大开,砍掉城头上白底黑字的秦字大旗,只等待飞驰而来的骑手,换上赤红如血的汉军战旗。
蜀郡,传檄可定!
…………
汉中郡,成固县,大汉煤铁商社。
刘盈从马车上走下,在无所事事的纪信护卫下,视察着这里的情况。
相较于他上次来时的莽荒一片,如今这里有了很大的变化。
不仅仅是多了几千个简陋的帐篷,在远处的河边,一条条深邃的水渠正在紧锣密鼓的挖掘之中。
这条水渠,将为架设在其上的水车,源源不断的动力。
嗯,研磨捶打,乃至于架设水排推动冶炼金属时的风箱,需要的是稳定的动力。
若是直接将水车架在自然的河流之上,就必然会受到丰水期或是枯水期的影响。
当上游降雨量小的时候,水车极有可能无法接触到河面,而当上游下暴雨的时候,水车若是不及时收起,很有可能直接被洪水冲垮。
所以挖掘水渠虽然费力,但还是很有必要的。
刘盈看着远处如雨后春笋般长出的帐篷,再一次对张良的谋划感到震惊。
张良在临走之时,曾经建议刘邦烧毁栈道,以此对项羽表示自己没有返回关中的意思。
但这只是第一层。
想来张良已经料到,跟随刘邦进入汉中的很多人,有可能只是一时上头,就跟着一起走了,当他们见识到汉中郡的荒凉之后,就会思念着东返,从刘邦身边逃离。
于是,烧掉栈道之后,就等于是断了他们这些人的退路。
毕竟,进出汉中的道路就那么几条。
要么走那条很艰难的子午道,要么就是栈道。
至于西边的故道,那个地方在栈道修建好之后,就已经渐渐荒废,大队人马经过还行,十人以下规模从那里经过,就要准备好每晚宿营之后,莫名少一两个人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