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道:“今年朝廷的赋税收入,户部已在昨日完成计算,总收入折合银圆为一千三百二十八万两,其中农赋共计征收两千六百多万石米麦,军屯子粒共计两千一百多万石米麦。”
卫所军士屯田所交纳的租税,叫做“子粒”,也就是“军屯子粒”。
农赋和军屯子粒是目前朝廷赋税最大的两个大头。
郁新汇报完后,又有其他堂部的尚书依次发言,汇报本年度的工作与政绩。
当然,今年是永乐朝的开元之年,众臣所奏之事,大多是好成绩。
“诸卿谁还有本奏?”
见朝堂上又重新安静了下来,朱棣忍不住问道。
“父皇陛下,儿臣有事启奏。”
朱高煦出列,俯身跪下道。
朱棣连忙抬手道:“平身。”
“儿臣谢父皇。”
朱高煦起身后,接着道:“启禀父皇,有海外华民施进卿不远万里,从南洋三佛齐国乘船而来,欲求见父皇陛下。”
“宣他进来。”朱棣朗声道。
他昨天已经得到朱高煦私下汇报,知晓了施进卿此次入京的缘由。
朱棣故意在今日早朝召见施进卿,就是想用施进卿的遭遇,告诉满朝文武,大明出海巡洋的国策是非常有必要的。
礼官高唱传话道:“宣施进卿进殿!”
“草民施进卿,叩见陛下,吾皇万岁万岁,万万岁!”
施进卿浑身颤抖的走入殿门之中,噗通跪下,叩首高呼道。
“平身罢。”朱棣挥手道。
“谢陛下。”施进卿恭声道。
“施进卿,你虽身在海外,但也是华夏子孙。朕想让你给众臣工们说一下,在南洋各国及海外岛屿之上,华民和客商生计如何,可有温饱?”
朱棣接着说道。
“陛下,我海外华商华民,久居异邦,远离故土,犹如在大海之上漂泊的一叶孤舟,不仅要忍受外族人的盘剥,还要躲避海盗的追杀,命都不保,何谈生计?”
施进卿也是聪明人,所回答的内容正是朱棣与朱高煦想听到的。
“此话怎讲?”朱棣故作惊讶道。
施进卿便将他祖辈移民海外,以及梁道明是如何带领他们这些定居在旧港的华民,抵抗满者伯夷国入侵的惨烈之事,添油加醋的在朝堂之上说了出来。
一众朝臣听了他这番历经磨难的遭遇,都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感触。
“陛下,我海外华民虽与大明远隔重洋,但是心却一时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故土。老人们死后,他们一定会交待后辈们念着大明老家。”
施进卿忽然跪下,痛哭流涕道:“陛下,我们也都是华夏的子孙,皇恩浩荡,泽被天下。可是我们有苦又能向谁述?我们太感到无依无靠!难道我们是大明的弃儿吗?陛下!”
不少朝臣听了施进卿悲伤之语,竟然忍不住落下了被触动的眼泪。
“陛下,海疆不靖,国不能安。我海外黎民,虽漂泊异乡,亦是我中华血脉。大明乃天朝上国,岂能受外族人的屈辱?”
兵部侍郎齐泰出列道。
施进卿听的激动不已,泪流满面。
就在朱棣准备开口宽慰施进卿几句之时,大理寺卿吕震忽然出列,恭声道:“陛下,太祖高皇帝在位时期,出海之民一是罪臣,二是逃民,三为奸商。”
“罪臣与逃民早已悖典忘祖,大逆不道。出海奸商亦是为了小利而抗太祖禁海之令。微臣认为,施进卿当判凌迟之罪。”
大理寺卿吕震此话一出,众臣一片哗然。
施进卿被吓得脸色大变,寒冬腊月的,他被吓得背上连冷汗都冒出来了。
朱高煦当即出声反驳道:“如今并不存在禁海之令,吕卿勿以旧时禁令,治我永乐朝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