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定国临阵喜欢身先士卒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为人莽撞冲动。相反的,大部分时候他十分谨慎。
正如这次,也只是等到清军全力投入攻城,无暇他顾之时,李定国才选择出城袭击。而选择进攻的点,也是敌人最为薄弱的地方。
一击得手,但李定国并没有因此而懈怠。
他像一只狮子般扫视四周,时刻注意着战场形势的变化。他看到了清骑的结阵,也注意到了引弦拉弓的阿赤儿。
李定国身子一歪,轻松躲过那支羽箭,一夹马腹,继续带队向前冲锋。
阿赤儿吃了一惊,另外取出一箭,又射了过去,这支他瞄准的是李定国的面门。
这次李定国没躲,而是一抬枪杆,正打在那箭的羽杆之上。羽箭受力,方向发生改变,直插入地面,留下大半截箭杆在空中激烈摇摆。
阿赤儿还欲射出第三箭,但此刻的距离已不允许。他一呲牙,扔掉手中长弓,拿出腰刀冲杀了过去。
三四十步的距离,骑马转瞬而至。
李定国轻呵一声,猛然持枪来刺。
阿赤儿亦挺刀相迎。
他久经战阵,却一直没有选用更适合马战的长枪,而选用并不适用的长刀。就是自恃刀术出众,而且有一套专门对付长枪的战法。
刀短长枪,只有欺身压近,长刀的优势才能发挥出来。
他会利用腰刀较重的特点第一时间击开长枪,靠着马的冲势继续向前。那时长枪刚刚刺出,正处于回势的阶段。
前力刚出,后力不继。
腰刀回刀的速度又比长枪快的多,而敌军手中的长枪前伸在外,并无防护。此刻只要一刀砍过去,借着马势,多半会将敌军拦腰斩断。
这样的战术,阿赤儿在战场上用了无数次,基本上每次都有所获。
因而当他看到自己击开李定国的长枪时,心中狂喜,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将对方斩落马下的场景。
但阿赤儿却突然惊恐的发现,本应该被打到一边的长枪只是稍微偏移了一段距离,便又转而向上斜刺了过来。
李定国刺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用尽全力,而是枪杆半出,以便中间转向。他这是在故意引诱自己出刀,阿赤儿浑身冰凉,瞬间明白了一切。但此刻的他已避无可避,枪头带着寒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。
长刀从阿赤儿手中滑落,他双眼圆睁,两只手紧捂着脖颈。但即使如此,仍旧压不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。
他张着嘴,口中满是血沫,“呀呀”了两声。随着胯下坐骑又向前冲了十几步,接着向一边歪去。
人从马上跌下,重重的摔在地上,抽搐了几下便完全不动了。
李定国一甩手中长枪,枪头的鲜血激射在地,化成一朵朵红色的鲜艳桃花。他一夹马腹,继续冲杀向前,对那具已经死亡的尸体没有丝毫兴趣。
孙延岭气喘吁吁的奔到北门,告知南褚阿赤儿被杀,东门攻城清军溃散的消息,请求南褚派兵增援。
但南褚拒绝了,反而下令让北门攻城清军撤下来,聚阵而守。
东门千余清军,最终逃撤下来的只有四百多人,南褚不客气的将他们全部收编。
李定国杀散东门清军,又奔驰向北。看到清军严阵以待,自己没有进攻的机会,只在北门外耀武扬威了一番,接着缓缓向城内撤去。
李定国留在最后,正待入城。
一个亲兵指向前方道:“将军,您看,有人过来。”
李定国引目望去,只见前方一人一骑,擎着一面白旗驰了过来。
那亲兵道:“将军,我过去看看?”
看李定国点头,那亲兵飞驰而出。不一会回来,有点疑惑的向李定国道:“将军,鞑子主将想见你一面。”
李定国持枪上前,“就是你想见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