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骑在马上,紧紧相偎。追风慢哒哒地走着,这恐怕是追风自从跟着赵琰以来走过最慢的路了,后面的枣枣也很是乖巧地跟在追风后面,亦步亦趋地跟了一路。
走到一株果子树下,赵琰停了下来,问道“渴不渴,要不要摘个果子吃?”
“摘果子?”她抬头看了看头顶上那一个个硕大饱满,红彤彤的果子,又看了看赵琰。她渴倒是不渴,不过她倒很想看看这人为她摘果子的样子,“好。”
赵琰一笑,从马上一个鹞子翻身,只见他身影一闪,眼前零零星星地落了几片树叶后,他就站在了她面前,手里捧着几个果子,道“挑个红的,绿的还没熟透,小心吃了倒牙。”
“这就好了?这么快?”我还以为你要爬树呢!
“就摘个果子,还能费什么劲儿?”赵琰将她拦腰从马上抱了下来,两人走到果树地下,找了块地方坐下来。
她将果子在袖口上擦了擦,“咔嚓”一口,没想到这野果子还挺甜。“你刚刚说辽东最近动作频频?你是探查到什么了么?”
“我在辽东埋了颗暗子,消息就是他传来的。”
沐沁雅正在咀嚼的嘴巴一张,看向他“暗子?”
赵琰点点头。
“这颗暗子你埋了多久?”
“四年多了。”
“也就是说你刚从军时就埋下了这颗暗子,以备将来他用?”
沐沁雅有些心惊于他的谋划。这人的城府太深了,她实在有些惊讶。
赵琰又点了点头。既然决定要在一起,那就拿出足够的诚意,信任她。只要她想知道的,他知道的,他都会告诉她。
沐沁雅直视着赵琰,静静地问了一句“那你有没有在西南,在我阿爹身边埋下暗子?”
赵琰知道她一定会这样问,毕竟家人对她而言是至关重要的,或者说是重于一切的。
沐沁雅看着他默认的神情,眉头微微蹙起“是谁?”
赵琰苦笑一声,道“这个我不能说,这是规矩。”
“沁雅,在埋这颗暗子时,我可不会算到四年后我会遇到你。不过,你放心,他在西南不会威胁到你父王。你父王支持撤藩,若到时候江北和西陵有异动,你父王势必会被推为朝廷平叛的马前卒,留着他能帮上你父王许多。”赵琰扳着她的双肩,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给她分析着利害。
“六哥?现在是我父王和朝廷一条心,你那暗子自是无用。若是对立的话,你当如何?”她知道自己有些钻了牛角尖儿了,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一问他。
赵琰微微一愣,心想自己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?本是想着以后什么都不瞒她,如今反倒惹得她胡思乱想起来了。
他心下一定,静静地看着沐沁雅,她聪慧冷静,对局势的敏锐甚至比一些男儿都不遑多让,隐瞒绝对不是个好法子。自己就把实话摆在她面前,让她去判断,去领悟,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,完美无缺。不管局势如何,两人在一起,他能做到的不过就是坦诚相待。
“若你父王真的也会跟辽东,跟江北西陵一样,那我自是不会手软。大周立朝百年,权势收归中央这是必然,谁都不可违逆。若藩镇割据林立,这是祸患,我想你应该明白。”赵琰紧紧地盯着她,不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。
“这么说,要是我父王不支持撤藩的话,你是不是就会躲得我远远的?”
赵琰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奈,他仰头一笑,对着她道“只怕到时候你会躲得我远远的,搞不好还会弄得我捶胸顿足,失魂落魄的。怕是你还不了解我,我这人不做则已,一旦决定了的事,就绝不会收手。所以不管你父王是何立场,你都会是我的女人!”
这人!之前怎么没瞧出来,竟是个大舌头!还敢说这话,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