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久,我便越是想不明白。你究竟关着我做什么呢?不过这也不重要,技不如人,无话可说。我就是觉得可笑……”
顿了顿,栎阳如故接道“任是谁被谁限制了自由,都是不乐意的,你却为什么觉得我应该对你以礼相待?你不觉得你这个人有点双标吗?”
强掳了人来,没有对她下手,就是没有恶意,就不是错?
“你那么讨厌师父吗?”裴玦叹了一口气,神色颇为受伤。
“不然你以为?”栎阳如故反问。
她已经懒得和裴玦计较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师父这件事了,这么些日子,她算是看出来了,裴玦可能根本就是脑子有毛病,说的话做的事他自己都不知道对不对。
或者是他的记忆有了大块的缺失,连带着那时候了解到的常识也跟着消失了,他只认自己知道的那一片范畴内的道理,对于别的根本连思量都不思量,更不要指望他融会贯通。
“不对。”
栎阳如故沉默的这一会儿,裴玦忽然反驳了她的话。
他看向心口渗了血迹的衣料,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痛,还伸手戳了戳自己的伤口。
“位置不对。”他忽然笑了,“你不是想杀了师父。”
位置离心偏了三寸,就算是出手偏离,也不可能差那么多。所以她是故意的。
“废话。”栎阳如故冷笑着,不动声色地将沾了裴玦血液的簪子收进袖中,而后道,“我当然不是要杀你,但那也是因为我杀不了你啊。”
一根簪子而已,尽管她前些日子已经特意将它磨得十分锋利,但它能刺进去的长度依然有限。
当然她用尽全力的话,的确能制造出一个很麻烦的伤口,但要用大力气,她的动作势必也要变大。那种情况下,裴玦还会不会因为他的话一时没有注意到危险,就很难说了。
平心而论,裴玦至今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,栎阳如故对他的怨恨也没有到了巴不得他死的地步。不过哪天他要是倒霉了,她也会抚掌欢笑几声就是了。
但这恨意真没到要对他下手的这一步。
栎阳如故努力控制着自己此刻该有的情绪,试图让她做的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,然后藏起那支染了血的簪子,赶紧把裴玦支走,免得簪子上的血液凝固。
然而,裴玦并没有按照栎阳如故的剧本走。
他根本没有生气,只是一只手捂住了心口,另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——方才对他下手的那一只。
“你做什么?”栎阳如故佯装镇定。
裴玦什么也没有做。他抓上了她的手腕,缓缓向下挪动,下一刻他的手就握上了那一根沾了血的簪子,但而未触及栎阳如故的肌肤。
栎阳如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这样都能被发现?
下意识地握紧了簪头,栎阳如故大气不敢喘一口。裴玦却停了动作,足足停顿了三息,他才松了手,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地道“我明白了。”
明白她的筹谋?
栎阳如故心中顿时更慌了。
不过裴玦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,因为下一瞬,他就转身离去,出门之前却回头看了她一眼,神色复杂。
一直到人出了院子,栎阳如故心中的大石才算放下。她心有余悸地在圆桌旁坐下,淳安听到响动,从藏匿之处走了出来。
栎阳如故看到他,连忙将沾了血的簪子递给他看“行么?虽然有点少……”
她伤他的地方只是普通皮肉,出血也不多,只是几句话的功夫,上面的血液就有一些已经干涸了,如今那沾了血的地方,一眼看去是那种黏糊糊的感觉,却是不像能滴得下来血滴的。
倒是刚刚,地上有零星几点血迹,只不过从高处坠下,散成了一大滩,如今早就干了。
“够……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