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?
他是知道本宫对皇位无意,才让本宫坐的这个位置。是啊,他自己也不想做皇帝,离那个位置越近的人,越是不想自己坐上那个位置,但是这江山,他早就选好了继承之人了。
皇兄活不了多久了……这一点,大约这世上再没有第四人知晓了。”
“偌大的皇城,除了四哥,竟没有一个真心对本宫的人,便连本宫的母妃,也只是为了保住她在父皇心中可笑的位置,才会偶尔对着本宫露出一个笑脸。本宫便是有真心,又敢对谁付诸真心?可是阿言,你不一样。”
“你知道飞蛾扑火么?因为一点点光和热,就可以连性命都不顾……你问本宫为什么要继续练那六壬星图,因为本宫不能失去你,哪怕你是利用本宫,本宫也只希望……你能够利用本宫一辈子。可要是有朝一日本宫都追不上你了,又拿什么与你比肩呢?
听起来很可笑是吗?或许你会觉得,不是这样的。除了你,还有一千个一万个人愿意对本宫好,是本宫太局限了,看不到那一些。可本宫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的,唯有一个你而已。”
是吗?那又如何?
因为这些就能不要性命吗?
那她……还真是有点看不起他呢。
“我……”栎阳如故道,“你知道吗,一个能够诱敌深入的陷阱,它一定要被布置得漂漂亮亮的,它的周围,一定要布满鲜花啊。不然的话,敌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上当呢?”
栎阳如故说着,浑然不觉眼中酸涩。
落泪了吗?雨水罢了。
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个人的劣根性,他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,可往事却在眼前闪现。
他表现出来的肆意,当真是他的本性吗?
其实好像从一开始,南宫彦青就在退。
她屡次三番试探他的底线,他似乎从未真正计较过。她骂他狗彦,甚至故意起个“勾言”的名字来恶心他,他似乎也全依照了她的意思。
似乎从一开始,他就是一个能退到无处可退的人。
真的看不起这种人吗?
借口罢了。
她只是说服不了自己,说服不了当初被他那样对待的自己……可是想想,那个时候,她和他的关系本身也没有多好不是吗?
栎阳如故忽然就开始动摇。
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,她厌恶他,她恨不得他去死。可是事实呢?他要死了,她是最慌张的那个,他多看了其他女子一眼,她的大刀就饥渴难耐。
不如……就给他一个机会吧?
栎阳如故如是想道。
“南宫彦青,倘若你说的是真的,那么敢不敢……”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,即便下一刻就被雨势冲刷,那瓷瓶上却仿佛还留有了她的温度。仿佛她握着它,犹豫了大半个世纪。
“吃下去。”栎阳如故道。
南宫彦青一怔,他有些犹豫,旋即便拔掉了瓶塞,将里面的数粒药丸吞吃入腹。
如意料之中的,并没有疼痛传来。
那是什么药呢?
一刻钟之后,南宫彦青明白了。
雨水打在人身上,应当是有些寒凉的。但是对于他来说,那份舒爽的凉意却并不能缓解分毫。反而让身上的热意愈发明显了。
而栎阳如故双手环绕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狼狈模样,还没心没肺地笑“叫你吃一颗,谁叫你把一瓶都吞下去了?”
药力之下,南宫彦青的内力至少被削去一半。眼下这种时候,任他从前再厉害,也奈何不了她分毫。
从强忍镇定到不经意间从口中溢出的轻呼,从一开始的长身玉立,到后来握着城墙的一边瘫坐在地,南宫彦青的活动范围,却没有挪开分毫。
有那么一瞬,他忽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——要这样屈辱地死去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