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才发现,自己的祖母原来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了,满头银丝,记忆中紧致的皮肤俨然松弛。
原来,她的记忆里最多的人是在她周围的金檀少年兵,那些人只会长大,变得年轻,她也一样。
但,原本年轻的人,其实是会变得老的,年轻的一直都是她的记忆,从不是她身边的人。
周老夫人轻轻咳了两声,薛浸衣下意识就要去给她倒水,周老夫人挥挥手,说:“不必了,祖母只是呛了一下,老毛病了,祖母老了,病也多了,你坐着吧!”
“祖母,先前是我没有掌控好情绪,无故对您发了脾气,是我的不对。”薛浸衣轻声道歉。
周老夫人颇为惊讶的看着自己孙女,她愣了片刻突然笑了,她若有所思道:“知许,看来那个锦衣卫对你影响颇深啊!”
薛浸衣从前哪里是个会道歉的人,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,自然也是不会道歉的,在她的脑子里,自己永远都是对的,在她看来,与她意见相悖的人才是错的。
即便是她自己知道她的一些言行举止会伤害到自己在乎的人,她也不会道歉,反倒会更加用言语来刺激别人,以此来告诉别人,她才是占据主导的那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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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打了那么多年的仗,早就只能站在主导的地位了,她又何尝不想放轻松,只是,无可奈何罢了。
薛浸衣听了周老夫人的话颇为不解,她问:“祖母为什么这么说?他……对我有何影响?”
果然,有些东西是自己察觉不到的。
两人谈心到黄昏才去大堂吃饭,寒衾和曙天早已端坐一旁,见着薛浸衣和周老夫人同时入座,倒是把他们俩吓了一大跳。
上菜的那些下人们也是惊到了,从前只要是薛浸衣在,周老夫人就不会到大堂来吃饭。
今日这是要变天了吗?
周老夫人入座之后薛浸衣才坐到主位上,她看着寒衾和曙天那般僵硬忍不住开口道:“别愣着了,赶紧吃饭。”
“吃饭吧!你们两个人比起上一次回来瘦了些。”周老夫人也慈祥的笑了。
整个过程中薛浸衣和周老夫人再没有说一句话,所有人都在担惊受怕中挨过了这一顿饭。
入夜,月上柳梢头,寒衾绕开巡查站岗的青藤卫,悄悄摸摸的跑到伙房,刚走进去就被一个在门口一闪而过的人影惊到了,他跳上去想着把人摁住,却发现摁住的人是曙天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寒衾抓着曙天的衣领问。
曙天没好气的推开他,说:“我没吃饱,”他反应过来,反问寒衾道,“那你为什么要跑来?还像做贼一样。”
“我还不是没吃饱,今日那阵仗你又不是没有看见,我差点儿没被吓死,我随时随地都提防着少主掀桌子呢!还好少主没有,那一顿饭简直是味同嚼蜡,我就刨了几口饭,哪有心思多吃!”寒衾一屁股坐到走廊上。
曙天也挨着他坐了下来,两人就这么并肩一起坐着,月光洒在面前的青石板上,这种景象看起来格外的舒适。
寒衾突然问了一句:“我走后,你们怎么样了?”
“冷华还好,少主离开之前将青藤司交给他了,他做的很好,少主不在,陛下和太后也没有太多事情来找我们,不过这倒是更好,让我们过了几年从来没有过的清闲日子,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几年都没有人嫁娶。”曙天若有所思的说,他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,专门说给寒衾听的。
听起来,他们这些年过得还真的不错,至少比自己要过的好。
“哎!”寒衾拍了拍衣角,重重的叹了口气。
曙天偏过头来,问:“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?”
寒衾笑了笑,云淡风轻道:“我嘛!我当然是吃香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