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板子,让她们好好儿地长长记性,知道该怎么伺候主子。”刀锋般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其他的宫女们,“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做事不仔细。”
倪美人“哎呀”一声,笑道:“刚才贤妃成全了贝才人的良心,免了那个丫头的罚,这会儿却要两个丫头一起罚,便该轮到我良心不安了。”
有同样经历的贝才人会意道:“要我说真是为难她们了,这么些桌子忒碍事,倒不如抬两张大桌子来并在一起,咱们坐在一块儿说说话,既亲近又热闹。”刚才朱倩照顾她的面子,没有惩罚犯了错的宫女,她自觉与朱倩亲近了许多,再加上喝多了酒,说话便不顾忌了起来。
倪美人笑道:“不光这桌子碍事,还有这些丫鬟们也忒碍事。那戏文里不都说了吗,‘醉卧沙场君莫笑’,我今儿个本也想借贤妃的地界和美酒大醉一场,偏生这些丫头们在旁边浅斟慢,一来照这速度我喝到太阳下山只怕也醉不了,二来若是我醉卧的姿态不美,只怕让她们看了笑话。倒不如把她们都赶了出去,咱们自个儿亲自动手,也学学那边关的将士们,好生放肆一回。”
倪美人醉意微醺,一手举着酒壶,一手乱挥乱舞,倒真有些豪迈不羁的味道。
只是她这一动,又撞翻了桌边装着羊排骨的大盘子,油腻腻的羊排骨洒得满地都是,顿时更添狼藉。
不过这会儿除了一心想要大摆宴席显示威风的朱倩之外,可没人在意这些。
那歌声本就荡气回肠,涤荡人心,再被倪美人这么一鼓动,众妃嫔们顿时豪气横生,纷纷叫好。
贝才人道:“说起来贤妃选的曲子倒真是应景,‘葡萄美酒夜光杯,欲饮琵琶马上催。’可不就是咱们现在的光景吗?”
倪美人道:“‘醉卧沙场君莫笑,古来征战几人回。’说起来咱们这些人现在能在这里开怀庆祝,可都是托了贤妃娘家兄长和边关将士们的福,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和我们一样也有酒喝,也有人弹琵琶给他们助兴?”
也许酒醉更容易让人伤感,前一秒还在纵情欢乐,后一秒又联想到边关将士们的疾苦。
贝才人道:“是啊,真希望他们每个人都还能有机会酒喝,也有人弹琵琶给他们听。只可惜我们离得太远,不然我一定亲自给他们斟酒,亲手弹琵琶给他们听。”
众位妃嫔们一听,也都豪情万丈,纷纷嚷嚷着要去边关送酒弹琵琶。
也许是气氛使然,又或者酒意醉人,一群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,甚至没有出过远门的妃子们,竟也崇拜起素未谋面的边关将士们来。
朱倩见场面越发失控,脸色越来越难看,终于忍不住摔了杯子,大怒道:“你们都是皇上的妃子,且不说后宫不能议政,既已嫁作人妇,怎么还能抛头露面给别的男人斟酒献技?”
这一吼登时将眼花耳热的妃嫔们惊醒,尤其是“大放厥词”的倪美人和贝才人,吓得一身冷汗,连连认错。
朱倩冷“哼”一声,又道:“乐府是怎么做事的,既然知道是为后妃们献曲,为什么不挑选些适宜的词曲,净唱些男人们的做派做什么?”
领头的乐工道:“昨日皇后身边的人来传话,说贤妃设宴庆贺边境战事大捷,特意嘱咐我挑选些既能表现边塞风情,又适合娘子们听的曲目。未免出了差错,昨日我特意请了皇后身边的如鱼姑娘过目,听如鱼姑娘说皇后着意夸了这首王翰的《凉州词》,说它文辞华美,意境开阔,既威武豪迈,又平和自然,这样的词曲佳作,无论男女老幼都是听得的。”
“你在用皇后压我。”朱倩越发气红了眼:“今日是我设宴,你们唱的曲子我不满意,你以为你抬出皇后就能救得了你们吗?”
乐工们实在冤枉,可朱倩既然要借机发泄,他们便不能反驳,一群人乌泱泱跪在地上,请求恕罪。
贝才人自知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