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指间的挣扎也逐渐衰竭,最后消散了,黑影这才缓缓收手,从怀中取出一根绳子,在二人的脖颈上缠好,跟着一抖手,绳索穿梁而过,那一对可怜的兄妹就那么悬空吊了起来。
“别怪我,要怪就怪你们老爷心狠。”
留下了这最后的话语,完成现场布置的黑影转身离开,他的身形好快,第五个字还没说完,人已经消失在了县衙的大牢之中。
※※※
“啪!”
一道惊雷骤破天际,瞬间映亮了深夜中的永宁县城,也映亮了那个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一般的黑影。
黑影在栉比鳞次的店肆房舍上飞奔,几个起落,便落在了一处雕梁画栋的庭院之中,跨院里有三明两暗五间房,只有一间房里没有点灯,那人便是奔着这间房去的,到了门口竟然毫不迟疑,直接推门而入。
“彭二当家的回来了,事情都办妥了?”
黑暗中,一个苍老阴郁的声音响起,跟着“嚓”地一声,烛光亮处,映出了一张满面皱纹的,鸡皮鹤发的脸。
黑影冷“哼”了一声,径自掩好房门,取下兜帽,原来却是一个面容雄壮的汉子,一面走到椅子边坐下,一面说
“我彭展镇出手,什么时候有摆不平的事儿?”
老者桀桀怪笑了起来“也是,江湖中谁不知道,鸡公山彭二当家的身手。”
谁知他这话不说还好,一说之下,那汉子竟不自觉地红了脸。
他乃是鸡公山响马红娘子手下最得力的干将,和红娘子是同门的师兄妹,但二人虽是同门学艺,性子却大不相同,红娘子任侠仗义,可彭展镇却阴鸷狠辣。
他下山后投了赤云岗,奈何郁郁不得志,只做了个小头目。红娘子在鸡公山举事后,他听得消息,这才赶来相助。红娘子念在大家师出同门,就给了他一个二当家的位置。
因此,当他听老者赞“江湖上谁不知道自己的身手”时,这本是客套的虚辞听在耳中,却全成了刻骨的讽刺。
“闲话少说!”他忍不住出声打断,“老大人给我传信,让我星夜兼程赶来永宁,就是为了给你清理门户的?”
这老者富甲一方,彭展镇在赤云岗的时候,曾经意图打劫过他,结果反被他抓了,但老者并没为难于他,反而放了他,这一来二往,二人就相识了。
“那倒不是。”老者说,“眼下有一桩大好的生意,就不知二当家的感不感兴趣。”
“生意?”
“如今时局艰难,河南天灾不断,山上的日子,想必也不好过吧?”
彭展镇不由得叹了口气。
这话说到自己的心坎儿里了……
这些日子以来,由于连连天灾,不少州县民生凋敝,他们这些靠着打家劫舍,做没本钱买卖的响马的日子,自然更难过了。
“李员外所言极是,”彭展镇长叹道,“可我师妹……唉,总不肯打劫平民百姓,劫掠富户又一定要挑有劣迹的才能下手,这……”
“这么说若是有富户劣迹斑斑,二当家的就一定会出手了?”李员外目光幽幽地盯着他。
“不错,正是如此。”彭展镇点头。
“好,老朽永宁多年,这永宁城里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。若论作恶多端,没有人比‘他’更甚。”李员外说着,一边用手指蘸着茶水,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大字
梁铮!
“此人堪称‘永宁第一恶少’,”李员外说道,“仗着自己是县令的亲戚,平日里勾引妇女,毁人名节,欺行霸市,无恶不作!若能请二当家的替天行道,当是我永宁百姓之福啊。”
说到这里,李员外两眼几欲喷出火来。
他这是真情流露……
李员外本名李精白,原也做过一阵大官,却因误投了阉党,因此在崇祯初年被罢官还乡